暮色四合时,潮水总会漫过旧堤岸,将沙砾间的贝壳重新排列成陌生形状。林悦站在礁石上,望着浪花在脚边碎成星屑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苏扬在这里说的"爱如潮汐自有周期"。那时的月光把誓言染成银色,却照不亮十年后他离开时行李箱碾过青石板的声音。记忆总在涨潮时分汹涌而至,退潮时又带走几片零散的心事,唯有礁石上的苔痕知道,有些温度消逝得比浪花更决绝。

- 月光在咖啡杯里结成薄霜时,忽然想起你总说苦咖啡要配方糖,如今糖罐早已见底,只剩杯底沉淀的苦涩一圈圈漾开,像那年车站分别时你转身荡起的衣角。
- 老唱片机转动时会发出沙沙声,像极了初雪落在羊毛围巾上的轻响,可再没有人会踮着脚把耳机分我一半,说贝多芬的月光适合配红糖姜茶。
- 晾衣绳上的白衬衫被风吹成鼓帆,恍惚看见你穿着它站在七月的暴雨里大笑,雨滴顺着发梢坠入锁骨的小漩涡,那时我们都不懂有些潮湿会渗进骨髓。
- 旧书摊泛黄的《飞鸟集》第137页,铅笔划痕圈着"根是地下的枝",就像你走后我才明白,爱情埋得越深越容易在黑暗中腐烂成养料。
- 地铁玻璃映出陌生人重叠的轮廓,某个相似的肩线让呼吸停滞三秒,直到列车呼啸着撕碎幻影,才发现攥紧扶手的指节已泛起青白。
- 初春的樱花总在雨后成冢,像极了那年撕碎的情书碎片,被雨水泡软的字迹晕染成粉色河流,漫过我们曾并肩走过的石桥墩。
- 冰箱第三格冻着半盒抹茶冰淇淋,保质期停在分手那天的霜花里,每次开灯时的冷气都带着清苦香气,提醒我有些甜蜜注定要在低温里保鲜。
- 洗衣机的漩涡卷走最后丝薄荷香,滚筒转动声像极了那个雨夜争吵时,你踩碎玻璃杯的脚步声,满地晶莹都扎进记忆的毛细血管。
- 黄昏把梧桐树影拉长成五线谱,麻雀跳跃的音符突然卡顿,像你教我弹《梦中的婚礼》时总在第七小节停顿,说这里该有海浪漫过脚踝的休止。
- 超市促销区堆着过季巧克力,金箔包装反光刺痛眼睛,忽然想起情人节你藏在风衣里的那盒,体温融化的边角粘着羊毛纤维,甜得让人落泪。